宜小靜的部落格

十一月的主角...臭臭
這一篇會有點灰色
放在這個月份是因為臭臭是11底離開人世的

臭臭是91年的3月來到我手上的
那是我搬新家半年多以後
同樣也是在那個小公園裡
我第一次撿到幼幼貓
那時完全都沒經驗
就開始上網找一下相關資訊
從那時我才開始接觸到動保的世界....

臭臭那時出現的很離奇
因為本來有3隻被放在箱子裡
我跟小朋友就買了點牛奶給他們吃...然後再看看是否母貓會來找
(唉...那時沒經驗..還不知道那是人類幹的好事丟的貓..還以為是母貓出去找食物了)
隔天..3隻小貓都不見了..
我想..如果不是母貓帶走就是好心人帶走了...本以為可以放下心理石頭
結果..再隔天..3隻小貓又出現在原來地方...並且...還多一隻
多出來的就是臭臭...

3隻小貓很順利的找到人認養
一隻就是媒婆的拔拔向我認養的
當初他準備開麵包店..想養一隻公貓抓老鼠...哪隻到後來這隻貓不用抓老鼠..還很好命的當起店裡招牌貓..養到肥吱吱的..客人來都喜歡跟他打招呼...還也引起養貓的興趣..
另一隻就被我樓下的單親家庭認養去..他媽媽答應讓他養隻貓...所以從餵奶開始就帶回去培養感情了.....

第三隻就是一對情侶開車南下到高雄認養回去的......

而臭臭....
當初就無法走路...無法用後腿走路...我以為他只是小問題..給他時間恢復就可以
那時他的後腿跟小肚子上都有淤青..醫師猜測可能是被人踢或被車子撞到
哪知道到了2個月大仍是無法行走...也無法自行在貓沙上廁所..
帶去看了好幾個醫師...都沒什麼結論...也照過x光..骨頭正常....
最後...一位對外科擅長的獸醫師告訴我..或許該考慮是不是神經系統的問題了....
一般動物醫院無法診治神經系統的問題...就算檢查是這個問題..也沒什麼方法可以治療...
所以...臭臭我就這麼一直養下去
那時....我跟我老公常為了臭臭的問題吵架...他老叫我快點把貓送出去...我說他這樣子根本送不出去..難道你要我把他安樂死...
老公不語......

一直住下去的臭臭...平常我只能讓他待在籠子...因為他對於排泄完全沒知覺....在地上讓他爬行時..常常會屎尿在後面拖....
所以一半時間就讓他呆籠子..一半時間就讓他出來玩....
曾經也很努力的幫他做復健...但卻沒什麼效果....
就在他半歲大之後....下半身長期的攤著下...褥瘡出現了...
而褥瘡就長在尿道口旁邊...
我常常幫他清理完傷口上完藥之後..總會被他一泡沒意識的尿把藥又沖走了..空氣裡..瀰漫著褥瘡伴隨的屎尿味..就算我通風在好..也總是會把味道傳到我老公鼻子裡.....又開始了一番爭吵....

當我坐在臭臭面前時...他總是會用很無辜的眼神看我....
我因為家裡的反對而陷入僵難的局面....
本有一位獸醫師答應我做安樂..
但是卻因為他老婆反對....我卻得不到協助...
家裡的逼迫....我不得不重新思考....這樣的你..臭臭..活在籠子裡...我這樣做..對你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我終於給自己找到藉口...
『我在承擔、你在受苦』
以下是我紀錄後期臭臭的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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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7日的半夜
終於下定第二次的決心
3個月前的第一次決心讓獸醫給打回了
沒有一個獸醫願意做看起來不像是快死的動物安樂
帶著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出門
卻帶著頹廢的心情回家
誰知道我是鼓起多大的勇氣與決心才願意這麼做
第二次的決心讓我決定找遠一點..比較不市區的獸醫院..或許會有醫師認同我的想法...
半夜2點..全家都睡了..我起來到客廳翻起電話簿...找定目標...
然後闔上電話簿..就這樣..失眠..呆坐到凌晨5點..........

10月18日上午
我舉起僵硬的手...按下獸醫院的電話號碼....敘述了情況...電話中...獸醫師覺得這樣子沒有生活品質對一隻貓來說...安樂或許是解脫....
牠答應了...我跟醫師約定下星期一會過去
接下來的星期六星期日..我食不知味..睡不著覺..只希望..我做的在某個程度會是對的...
這幾天...我都用好香的貓罐頭..讓臭臭吃得過癮....

10月21日

終於下定決心讓臭臭離開
因為不想讓它一輩子住在籠子裡
或許牠覺得滿足
或許牠覺得自由很渴望
或許.......
我永遠無法得知牠的或許是哪一樣
只好
用我的或許幫他決定未來是否可以重來

早上..送小孩子去上課..送老公出去工作之後
又呆坐到9點...
然後帶這一罐很香很香的貓罐頭給臭臭當早餐..連我家的狗阿肥都一直在旁繞來繞去想分一杯羹..
臭臭沒吃完...

我準備了熱水
讓臭臭洗個溫暖的澡...它很喜歡浸泡在熱水裡...
清洗牠褥瘡的傷口...洗掉褥瘡帶來的異味....把它擦乾...
讓它休息一下...
它仍然沒把那罐頭吃完

我開始去準備箱子...並且剪了一塊臭臭很喜歡的絨布當箱子的底墊....想讓它舒服點
把牠放到箱子...出門..下樓...緊抱著箱子..深怕牠會害怕...
騎上機車...

一段路程..我維持20公里的時速..擔心速度太快會讓臭臭覺得害怕...所以用很慢很慢的速度前往獸醫院
這段路程..我騎了一小時...越到目的地..越想更慢....
終究還是會到的
鼓起勇氣...忍住情緒...帶著箱子..將獸醫院門口打開..進入.........
進入站在一旁...看這一個診療台上躺著一隻秋田..打著點滴..用著氧氣罩...尿道口插著一跟管子導尿
牠很用力的喘著...
地上還有栓著一隻大狗
籠子裡放著不少隻小型狗...
沒有客人
說明來意以及打過電話預知之後
把箱子放到診療台上讓獸醫師看
打開箱子..臭臭探出頭來...我將牠抱了起來...獸醫師端看了一下...再把牠抱到地上去
看看牠的癱瘓情況

其實..臭臭的後腿還是有反射的...只是..牠從不想用那2隻後腿走路
慢慢的時候..牠會撐起來..但是..一但速度加快..2隻後腿就會貪在地上拖行
我曾經用手把牠的尾巴拉高..強迫牠用2隻後腿走路
只是...牠都只是把後腿放軟..我變成只是提著...2隻後腿根本不想往前邁
最大的問題就是排泄失禁..
獸醫師說可以考慮幫牠復健
我說..殘疾的貓不是問題...
問題是..誰會去認養一隻排泄失禁..必須一輩子幫牠處理排泄問題的貓
牠若是只有殘疾..我便可以接下所有的工作..繼續飼養或是幫牠找個好主人
問題在於牠的排泄失禁讓所有的事情變的一團糟

我親手把牠養大...每天幫牠清理..清洗..我都不悔...
只是...癱瘓的結果大部分都會引起褥瘡...偏偏臭臭的褥瘡都在生殖器附近
我將牠褥瘡清洗消毒上藥之後..常會因牠無意識的一泡尿..將一晚的心血沖掉
這不打緊..問題是褥瘡怎麼好的了呢
前前後後3個月的褥瘡..好不容易好了一個..又產生了一個...牠還不打緊的在籠子裡爬上爬下
那褥瘡在在牠爬上爬下的過程中摩擦出血...
好不了的褥瘡總會夾雜著尿液的味道...
在一個密閉空間..總是散發不去...把陽台門打開..味道變隨著風向往屋裡吹....
家人開始有意見了....
不管我多努力清洗...隔天..味道又會再度出現
看著家人的冷眼...心理真是很酸...叫我怎麼辦呢.....

我努力的跟醫師說情況
其實..有很多時候我其實不太能說的出的..因為有點哽咽...話總是停在喉嚨頭..出不來

醫師於是又讓我再度遇到第一次決心出現的情況
牠猶豫了
一直幫臭臭找藉口是否有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只是..想到臭臭的排泄問題...醫師也無法把握是否有人真的會認養
我承受的過程...別人會願意繼續承受嗎

只是
牠跟之前的醫師一樣..不願意幫看起來不像快死的動物做安樂
我的眼淚於是飆出來了
我告訴醫師..
我是用了多大的決心才做出決定
牠還不到一歲
我不願意看牠一輩子活在籠子裡
哽咽的話讓我說的很不順
我一面看著臭臭..一面眼淚一直往下飆...
我告訴醫師
我很為難....但是我也很不願意..只是..我沒其他辦法了
帶來醫院做..試想陪他走完最後一段..我不想把牠丟到收容所去孤單的走
陪他走完最後一段的決心是要有多大的勇氣

醫師看我眼淚不停的飆
剛好有客人上門
牠就先過去看診
我坐在臭臭旁邊的地板上
撫摸著牠...牠仍是不知世事的東張西望...看的我好心痛....
終於平靜下情緒
痴望著臭臭
心理再度不知所措..再度無力感...

醫師看診完
過來看著我們
最後
牠說了一句
那你就交給醫院吧
讓醫院去處理
不管是找認養人還是安樂
當時..其實是幫我一個忙..一個心理無助的忙
我沒做其他想
只好說聲好
醫師拿出一張簽名書
寫的是認養同意書
簽了名
我跟醫師說
如果牠安樂了
請幫我做個別火化
我要帶回牠的骨灰另做安排
醫師寫下了註明
並且交給醫師六千元的費用
看著臭臭
跟醫師道謝之後
用力的..不捨的轉頭離開醫院
一走出大門
無助的眼淚又開始飆了
只是
這次停不了

加快速度離去..天知道我心有多痛
簽下那份同意書..宛如將他交給不知名的未來
我的心更痛
一路上的行駛..一路上的哭泣
我終於了解什麼叫嚎啕大哭....那是一種停不下來..痛徹心肺的哭...
我無視於旁人的眼光
一邊騎著車子..一邊持續這那種停不下來的哭
回程的40分鐘
我一路哭到家中
衝到臭臭平日的房間
看著貓去樓空的景象
狗狗阿肥來到我的身邊看著我
我終於大喊
臭臭..原諒我是個沒用的人類...
眼淚仍不停的下...
哭泣中
開始整理這間房間
想把所有的記憶洗掉...想讓一切看起來不會那麼的痛...

事後..我在樓梯口貼了一張紙條
希望家人不要到電腦房打擾我...讓我一個人獨處一天....
在電腦前呆坐...在網路無神的晃...我不知在找什麼...

晚餐..老公將晚餐請孩子送到電腦旁給我...我知道牠擔心我...所以我把東西全部囫圇吞棗
這一天..眼睛是腫的...心是痛的....我不知道我做的到底對不對

隔天...我忽然想..有沒有可能把臭臭送到德國去
趕緊在網路上找資料
撥了電話
其實...電話的回覆依然是失望
這樣的貓..去到德國..不是在收容所過一生..也是安樂的後果
只是..牠告訴我...不要讓醫師將貓丟給愛心媽媽
我恍然大悟...本來擔心醫師會將貓丟給收容所去處理
這番點醒..或許醫師又會為了不忍心而將牠丟給愛心媽媽..結果依然跟在我家情況一樣

打電話過去獸醫院
跟醫師明白的講
如果找不到認養人
絕對不能丟給愛心媽媽
如果真是無法找到認養人
真的到了必須安樂的地步
請醫師通知我..我要陪在牠身邊...從牠一個月大到現在..我是照顧牠的人...我不願意牠覺得孤單
講到這裡..又有點哽咽了

跟醫師鄭重吩咐之後
我掛上電話
我不知道這醫師是否會依我所說去做
只是
我知道
我的折磨將會拖長時間
在那一天尚未來臨前...我永遠無法放下這個擔憂的心

只是
我是一個男人的老婆
兩個孩子的嗎
我不能一直在悲傷中度過
我更不能讓2個孩子知道臭臭或許永遠不能再回來
這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不希望他們承受
就讓我一個承擔吧

承擔的是我
受苦的是臭臭
當初的一句話
讓我決心結束掉一切
不管將來是否會後悔
至少
目前的我沒有能力繼續
我不是一個人獨活
我必須考量到我的家人
動保這條路真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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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愛貓臭臭

臭臭....雖然你只在人世間存活10個月而已
雖然上天給你不公平的待遇
讓你一個月就離開媽媽的懷抱並且帶著癱瘓的身體來到人世間
我不知道你是喵媽不小心被遺漏的生命
還是人類種族下的犧牲者
你帶著這樣的遺憾來到人世間
所幸
菩薩並沒有讓你受太久的苦

帶著你身體回家的路上
一直叮嚀你
臭臭..回家了...
臭臭..要跟好...

我很遺憾在你往生之時沒有陪伴在你身旁
希望你沒有帶著遺憾離開
更希望你帶著一顆平善的心往生極樂..沒有怨恨..沒有悲傷
朱小姐幫你蓋上往生被..替你撒上大悲水...
雖然在你往生才幫你皈依...但還是希望..菩薩能眷顧到你...
我將你安排在一處有念佛號的地方
也是希望你安心離開
我只有一點安慰
就是你是自然離開..而不是當初我想幫你做的安樂
你離開家到今天已經一個月
我不知道你是否會想起我
也不知道你是否會怨我
我只知道..我不希望也不捨得你在繼續受苦

這一個星期..晚上凌晨時分..眼皮經常跳動...但是我沒有想到會是你
前天...突然心血來潮..將你剩下的食物拿去給你的姊妹...就是忽然想到....
明天..是你的兄弟牠的認養爸爸..結婚娶老婆帶來新媽媽的日子
想到這一些
不禁讓我感覺..難道..真的是你離開的時候了嗎....
為何我沒有醒悟到..察覺到...
這一段日子..我幾乎不敢去醫院看你
怕自己的軟弱無法承受將你一個人放在醫院...怕自己軟弱的意志全部崩塌
如果我真察覺到了這一切蛛絲...我一定會去看你..陪你最後一段

今早醫師電話打來說你往生了...
我卻很平靜..告訴醫師..我會把你帶回家...
到醫院..看著箱子中的你....並沒有太多變化...身體還是溫軟的...
醫師說你是凌晨離開的...
幫你蓋上你最喜歡的絨布...因為你常常把這布當媽一樣的吸允...
把你放到機車上..輕聲說..臭臭..回家了....

回家途中..本來是很平靜的心情...因為不想打擾到你的靈...
但是...思緒一下子又跑到你從小到大的模樣與艱辛
眼淚又不禁奪框而出
我讓口罩把淚滴全部吸收..不想讓你察覺不忍不捨的心..怕你捨不得走....
回到家門..打開箱子..再輕聲說..臭臭..到家了...
朱小姐會來接你把這委屈你10個月的臭皮囊火化...會再帶你去菩薩身邊

朱小姐來了
帶著往生被..輕頌著皈依詞....他說回去會讓你聽12小時的佛號...讓你平靜的離開..不會把你放到冷冷的冰箱
臭臭..你運氣很好..這幾天好冷..可是..今天卻有太陽普照...你是帶著太陽的溫暖離開的..不是寒流的冷
朱小姐輕輕的撫摸你早已往生的身體....輕聲說..臭臭..你要好好無牽掛的離開...不要有任何怨恨...你媽媽好愛你的
我聽了...眼框又濕了...臭臭...我對你的愛真的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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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臭在92年11月29日離開
自然往生的離開